别样的民国文学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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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静

文学史是一部彻头彻尾的测绘作品。不同的旅行者持有不同的地图，走不同的路线，走过不同的风景，遇到不同的人，说不同的话，到达不同的目的地，最后因为不同的旅程而成长为不同的心。

因为最终的结果是如此之大，我总是把文学史的作者视为特权人物。出于敬而远之的习惯，大学毕业后，我很少在大陆阅读各种版本的中国现代文学史。我之所以只提到中国大陆的现代文学史，是因为我并不是无缘无故地觉得在这个时候空的文学史写作是特权中的特权。

然而，我读了《中华民国文学十五讲》(以下简称《十五讲》)。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因为它是一个空谈而不是一个使命，是一个碎片而不是一个体系，是一个“民国文学”而不是一个“中国现代文学”，更重要的是，它是孙瑜先生的作品。以鲁迅和周作人、鲁迅和胡适、鲁迅和陈独秀、鲁迅的悲哀、周作人和他的《苦雨斋》等作品反复研究周兄弟的学者，又如何勾勒出整个民国文学的轮廓呢？这是我的好奇心。

读完之后，我明白这是一本手绘的文学地图集。这种比例关系取决于作者的文化价值观。因此，绘画是漫长而不规则的，以中华民国丰富的文学生态为服务——深渊、山、山、溪、树和花、鸟和动物、希腊寺庙、基层军营...所有的风景都带来了起草者的真诚，一个有趣的文学观点贯穿其中

什么是文学观？艺术标准、多元、智慧、自由、个性、宽容、拒绝强迫和单一，但态度温和——所有的文学现象和作家的作品都被同情。以此为标准，作者还原了民国文学的起源和发展，并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叙述和评论。

因此，“十五大”做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即突破了“唯新奇”、“无所不在”和“小说主宰”的框架，很难把被新文化运动领导人判处“死刑”的旧诗、旧小说、旧戏曲和“旧”文化“翻过来”进行战略思考。平等对待所有文学体裁，特别注意“文章”对读者意识的影响，引入“文章研究”的视角来衡量广义的写作。

诚然，自季夏、夏志清以来，海外学者已经超越了新/旧、左/右的二元对立，从文学本体论和哲学本体论的层面探讨文学史。然而，考虑到纠缠和单一的大陆文化背景，这一突破仍然意味着某种冒险。此外，在文学史的框架内，这本书是第一次触及一些话题。

笔者将民国文学视为一个有机的生命，并对其萌芽、发生和发展进行了渐进而非激进的解读。因此，在开篇，我谈及“清末民初的文学生态”，勾勒出新时代中国古典文学与白话文学的过渡图景，指出白话文学时代不仅是几个文学革命家的“革命”，而且是魏源、黄遵宪、梁启超、章太炎、王国维、陈其通、辜鸿铭等几代文人文学观念的转变，以及对《圣经》的翻译和严格改造

在讨论“新文学的起点”时，作者抓住了最重要的语言问题，否定了新文化运动中把中国古典文学和婴儿的脏水一起倾倒的一元论思想，提出了反对意见:“白话文净化了，语文内在的审美机制就被压抑了...胡适提倡白话文，并没有意识到白话文的局限性本文通过对韩邦庆《海上花传》与周寿娟等民国时期鸳鸯蝴蝶派小说的梳理，强调指出:“鸳鸯蝴蝶派并不关心社会，只是视角不同，并不以道德话语言说。”"他们把古文和流行的英语口语结合起来，形成了一种新的白话风格."“新文人...低估了旧小说的价值。”

该书还专门辟出一章对旧体诗进行评价，并把陈独秀、、林纾、郑、王国维、鲁迅、郁达夫、黄兴、汪精卫、刘亚子、苏、陈寅恪、吴宓、邱进、沈祖芬等诗人的诗歌成就作为民国文学的有机组成部分。周作人(作者称他的随笔为“林中的奇葩”)、梁实秋(称赞他的温情和对他的“资产阶级和平”的不满)、朱光潜(称赞他的“文学只有好与坏，没有新旧之分”)、钱钟书(称赞他的无为制度)、谢无量(称赞他“从中国文化的特点出发认识，也有专门的章节分别论述， 而后者可能是每一版中国现代文学史的独特之处——这是因为笔者看到“齐如山的写作有文艺复兴的雄心”，“京剧是最适宜改进的，它固有的精神是不能丧失的，它不亚于世界的美学思潮”，从而出现了“戏剧民族化、旧戏剧现代化”的良性艺术效果。

这本书在评论作家作品和文学现象的比例分布方面与正统的中国现代文学史完全不同。本章所讨论的个体作家是鲁迅、老舍、曹禺、沈从文、萧红和张爱玲，而不是以前的“鲁国茂八老曹”，反映了历史学家追求多元化和文学本位的立场。对于鲁迅这样一个被过度解读和不当解读的作家，笔者引导读者从“鲁迅的黑功夫”的角度来探讨“鲁迅就是鲁迅”的文化构成，并得出一个深刻的启示性结论:“只有懂西学的人才能真正了解中国的文化传统。”

通过阅读整本书，我深深地感觉到作者的写作有着当代的营养目的，这是一个温和的人文主义者的无声的道德选择。归根结底，文学史写作是一种文学观、历史观乃至价值观的实践。它不仅勾勒出现存的文学景观，还参与了现在和未来文学景观乃至精神景观的建设。从这个意义上说，我认为孙瑜的《民国文学十五讲》是一部值得尊敬的书。